萬科簡史 王石、郁亮寫進歷史的今天以及過去和未來

觀點地産網 6月30日下午，近百位媒體人和約莫三百余位股東的到場，足以體現萬科2016年度股東大會的重要與市場的關注。

在這場股東會中，決定棄選萬科董事的王石在萬科的道路中正式停步，而經過股東95.14%高票通過的非獨董候選人郁亮将從王石手中接過擔子，繼續前行。

總體來說，萬科2016年度股東大會進行得遠比外界所想象的要平和，股東方沒有過多情緒化的表達；第二大股東寶能未到達現場而于網絡平靜投票；所有議案，包括最受關注的有關董事會換屆的議案，均以超過90%的投票率順利通關——以郁亮為核心的萬科管理層三人組，以及代表深圳國資委派駐的四名董事正式掌舵這家巨型房企。

自這一刻起，王石将代表着萬科的過去，郁亮則成為了萬科的未來，這兩個人最後在萬科的場合中坐在一起；于此間，郁亮一度哽咽，王石則說：“今天，我比郁亮要平靜”。

但萬科董事會換屆所産生的影響，並不在于王石、郁亮此刻的感情外露，而在于，這将成為萬科史上的重要時刻，它的過去、現在和未來都将寫入歷史之中。

寫進歷史的今天

萬科2016年度股東大會，以王石于紅地毯中走向會場作為正式地開幕。這一刻，王石未顯露出讓外界做“過度解讀”的表情，他自然微笑地走入會場，郁亮按照慣例在其身後保持約莫一米距離，如果不是場内響起長達數十秒的掌聲，這一切看起來會像前28年一樣自然而熟悉。

股東會按照流程進行，王石作為主持者，郁亮則在其中介紹着公司業績及答問。郁亮聲調铿锵，對比之下，王石聲音則顯得略微滄桑，但二人在流程進行中都顯得較為平靜，按照外界此前的猜測，各項決議案得到通過是大概率事件，王石和郁亮或許此刻心中有數。

其中，最為受關注的非獨董、獨董選舉中，郁亮、林茂德、肖民、陳賢軍、孫盛典、王文金、張旭7位非獨立董事候選人分别得到95.14%、94.69%、94.7%、94.65%、94.64%、95%、94.96%的投票率。

而康典、劉姝威、吳嘉甯、李強4位獨立董事候選人則分别得到約96.64%、95.59%、95.57%、95.55%的投票率；另外解凍、鄭英兩位非職工代表監事候選人也成功入選。

上述人員中，郁亮、王文金、張旭、解凍來自萬科管理層，林茂德、肖民、陳賢軍、鄭英來自深圳地鐵（其中林茂德為深鐵董事長、黨委書記），萬科、深鐵于董事會中勢均力敵，而這一選舉，意味着懸而未決了近兩年的萬科股争終于階段性的塵埃落定。

從表決結果來看，持股25%的寶能顯然也投了贊成票。寶能為何無一代表入駐董事會，在股東大會召開前，外界已有諸多猜測。對此，有現場股東提問求解。

董秘朱旭回答，提名權是所有股東的固有權利，行使與否為其自身決定；深圳地鐵董事長林茂德則補充稱，深鐵與寶能已做溝通，“我們不但有溝通，還有書面的回應，我們書面發出商函請他們（寶能）提出意見，支持我們的方案，他們也書面回復稱支持我們的方案，我們已經達成一致，我們的目的都是推進萬科健康發展”。

此外，對于獨立董事劉姝威的候選争議，現場亦有人士提及。觀點地産新媒體了解到，此前，劉姝威曾在“寶萬之争”中力挺萬科管理層，還發表了一繫列相關文章，因此對于她的候選提名，市場有“獨董不獨”的反對聲音。

此次股東大會中，坐于郁亮旁邊的劉姝威親自回答了這一質疑，她說，接受作為獨立董事的候選人有三點原因，一是對萬科充分了解，“十幾年萬科的定期報告是我要求學生必讀的範文，作為最大的住宅開發商，萬科的觀點是我們最重要最關鍵的分析依據”。

二是其認為，作為獨立董事，首先是維護公司整體利益，“萬科提出來讓我最為獨董，我同意這個提名”；第三則為，寶能做出的一繫列舉動，有危害整體上市公司利益的嫌疑，“如果不制止他的行為，損害的不是一家上市公司的利益，而是整體上市公司的利益”，說這番話時，劉姝威頗為激動。

王石告别萬科34年

萬科2016年度股東大會的意義，除了董事會換屆之外，外界更将其看為是王石于萬科最後的“演出”。

但在這一場股東大會中，看起來王石有意将更多的“表現機會”給予郁亮，即便被點名提問，他也仍淡淡地說：“這由郁亮來回答。”如此，這場股東大會中，除了最後的個人發言，王石刻意站在聚光燈外。

不過，當被問及個人未來計劃時，王石終于“拿過話筒”透露，決定棄選萬科董事是一個半月之前做的決定，決定的時候有兩三天的糾結，目前還未提前想好退路。對于觸動其做出退出萬科董事會的原因，王石則略為自傲地回應：“我不告訴你。”

實際上，類似于此的“打趣”行為，王石在這場股東大會中多次展現，也正因此，令這場股東大會又名“王石的歡送會”顯得不那麼悲情。

因此，在最後發言時，王石說：“你們會發現，我顯得比郁亮平靜。”而他就再次提及給萬科帶來的财富——“建立了一個制度”。實際上，這也是外界普遍認為王石給萬科留下的最有價值的财富。

回顧34年漫長時光，王石在萬科推動混合所有制的企業經營努力貫穿始終，多次起伏。

1986年10月15日，深圳市政府頒布了《深圳經濟特區國營企業股份化試點暫行規定》，鼓勵深圳大型國營企業進行股份制改造。那時年僅35歲的深圳現代科教展銷中心經理王石因一次偶然的機會看到了《暫行規定》的影印件。

而在那之前，王石剛結束在廣東省外經委、深圳市特區經濟發展公司（即深特發的工作，走馬上任深特發旗下深圳現代科教展銷中心經理。但此時的他有着一種不安全感。

和健力寶、長虹等上世紀八九十年代出現的企業類似，現代科教展銷中心由王石出任法人代表並參與籌建，但這家企業的身份是國有控股。王石只是企業經營者。他意識到，深圳政府所鼓勵的股份制改造，分離企業所有權和經營權，是防範企業未來風險的最佳選擇。

王石看到《暫行規定》是在1986年，兩年後他說服員工，制定招股通函，並向市政府體改辦公室提交了第一份将要改變萬科歷史的股改報告。

1988年11月21日，深圳市政府批準股份化改造方案，新公司定名“深圳萬科企業股份有限公司，深特發則從上級主管公司變為持股30%的第一大股東。

從此，好勝、不甘于平庸的王石被推選為萬科第一任董事長，他自稱對于如何開拓企業和建立新型企業制度“充滿了想法和激情”。在此後十余年間，萬科順利增發擴股4次，向市場募集資金17億元。

但萬科股改並未一勞永逸，哪怕它已經是當時國内最大、規模最領先的房地産專業公司。自1997年起，深特發确定以旅遊、科技為主業，以房地産開發為主業的萬科自然被列入“編外”。王石盡管不動聲色，但他已在盤算着如何去實現“替萬科另找婆家”的目標。

“萬科面臨的發展瓶頸，是缺少‘戰略性大股東’的助力以及海外的融資渠道，所以希望在股權結構上進行調整。”其實早在股改時王石就想明白了，股權結構影響企業的發展，但介乎國企與民企之間的混合制更有利于掌握主動權。當時，分離所有權和經營權在萬科身上已取得初步成效。

王石一開始失敗了。1998年春天，北京凱賓斯基酒店，中海掌門人孫文傑拒絕了王石遊說“萬科同中海合並”的設想。後來他想到了華潤。2000年，深特發将所持萬科股份轉予北京華潤置地，後者持股近15%成為新任第一大股東。

自2000年華潤入股後長達十六年間，萬科管理團隊得以厘清思路及業務，並将規模發展至3600億元。而這種和平一直持續到另一位強硬對手出現，姚振華掌控的寶能收購了萬科25%以上，迫使王石重新尋求深圳國資委旗下深圳地鐵介入，如此，也就形成了如今深圳地鐵成為萬科第一大股東，並派駐4名成員進入萬科董事會，與萬科勢均力敵的局面。

以這一輪回來說，萬科近30年混合所有制的體制嘗試能否算得上成功？ 對此，外界有了不同的聲音，有人認為“終點又回到了起點”。不過無論如何，當王石站起身對股東鞠躬之時，郁亮已正式接棒。

郁亮與萬科的未來

6月30日正式接棒，郁亮将其稱為“是一個特殊的日子”，他用六個詞概括自己在這“特殊日子”里的感受——感恩、感激、責任、壓力、信心和勇氣。

“1990年12月加入萬科，從最基層的員工做起，與王石主席共事27年，能夠有今天，離不開王石主席。如果說沒有王石主席就沒有萬科，那麼沒有王石主席也就沒有萬科的郁亮。王石主席如同伯樂一樣發現了我，如同老師一樣培養了我，如同英雄一樣激勵着我。”

說出這一番話時，郁亮一度哽咽，或許此時他腦海中會快速浮現過去的一些片段。從1990年，深圳和平路50号董事長辦公室里桌上擺上的他的個人履歷和“商業連鎖模式”建議書；到2017年6月21日，王石在即将卸任萬科董事長之際，利用最後權威欽點他為未來的接班人。

但以郁亮承受的責任和壓力來看，他對王石的情感並非是單向度的感激，而應是復雜的心情。他說，過去兩年的股權紛争，使萬科的業務受到影響，市場表現和行業地位受到挑戰，加上目前正為市場本身的調整和轉型發展之際，因此，此時接棒難度極大。

但對于市場人士而言，“難度”並不只限于此，他們認為，在深鐵成為萬科第一大股東並進駐董事會後，萬科國企化色彩較以往更濃，深鐵對萬科在經營話語權上的影響也已于近日體現。

例如，6月初，萬科以“黃金時代結束”為由，宣布薪酬政策将據此進行分步調整。例如，萬科此前推行的跟投制度正發生變化，有報道指，公司為員工提供的杠杆可能會被取消，原因是“不符合國企規定”。

因此，一部分股東直接在提問環節中表達自己的擔憂：“未來深鐵是否會幹預萬科的決策？”甚至有股東直接現場向深鐵提出請求：“因為國企管理沒有那麼靈活，（深鐵）能不能不要插手管理？”

實際上，對于這一市場關注，早前深鐵已公開發表“三個支持”聲明：“未來将支持萬科的混合所有制結構，支持萬科城市配套服務商戰略和事業合夥人機制，支持萬科管理團隊按照既定戰略目標……”

同樣，在這次股東大會上，深鐵董事長林茂德就直接回應，不會幹預萬科具體的經營，也不會參與，同時他還直言：“說減薪是我們深鐵的責任那我們真是背了黑鍋。”

林茂德還談及與萬科的未來，他說目前深鐵與萬科全國軌道+物業的推進已經全面展開，“萬科在軌道+物業方面已經甩開夥伴一條街了，我們會全方位和萬科進行合作，打造標杆，成為全國示範樣本。”對于軌道+物業的發展，王石還補充一點指，萬科這方面業務将會是全球性的。

同時關于萬科未來的話題，在軌道+物業之外，郁亮談及，萬科将在轉型的道路上走得會更快，萬科将從單一住宅開發商到城市服務運營商的轉型。郁亮說，物業、物流、商業、冰雪、養老、教育等地産延伸産業萬科都在推進發展

藍圖已經描繪，郁亮說他有信心和勇氣。這一信心和勇氣來自于王石對他的支持，同時也來自于他27年在萬科的任職。

“我将懷着感恩和感激之心，面對壓力，擔起責任，鼓起勇氣，滿懷信心，以奮鬥者姿态，沿着王石主席開辟的大道，與萬科全體合夥人一起，努力創造更多的業績！”